“经年痴心妄想,一时走火入魔”·杀破狼语录
未知苦处,不信神佛。
“臣顾昀,救驾来迟了。”
“就算到了京城,也有义父护着你,不用害怕。”
“义父错了,好不好?”
“经年痴心妄想,一时走火入魔。”
“殿下,”
“你是天潢贵胄,金枝玉叶,日后或能贵不可言,他人皆待你如珠似玉,臣也希望殿下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珍重自己,不要妄自菲薄,也不要自轻自贱。”
“无时无刻都想,做梦都想,现在特别想……还想一些其他的事,说出来怕脏了义父的耳朵,不便提起。”
“要不是弥足深陷,怎么配算是走火入魔?”
“你若输,我陪你一起背千古骂名,你要死,我给你殉葬”
偌大一个家国,偌大一个天下,东西隔海,南北无边……
放不下一台远离尘世的神龛。
有些聚散如转瞬,有些聚散却如隔世。
中间隔着一条交织的怒火与冷战,那种就是转瞬。
中间隔着理不清数不明的重重真相、拿不起放不下的暧昧情愫,那种就像隔世。
二十多年的乌尔骨如一把锉刀,挫骨雕肉地给他磨出了一个这样的人
一个人如果捂着伤口不让谁看见,别人是不能强行上去掰开他的手的,那不是关照,是又捅了他一刀。
“子熹,”
“你再这样抱着我,我可就……”
“嗯?”
“乌尔骨是一种邪神,也是蛮人最古老的一种诅咒,当他们举族覆灭时,就会留下一对孩子,练成乌尔古,这样炼制的人有举世无双力量,必会带来腥风血雨,天大的仇人也能终结。”
“胡格尔临死前对我说,‘我一生到头,心里都只有憎恶、暴虐、怀疑,必得暴虐嗜杀,所经之处无不腥风血雨,注定拉着所有人一起不得好死,没有人爱我,也没有人真心待我’。”
“可是有人爱我,也有人真心待我……是吗?刚才是你把我叫回来的。”
“她从未有一天给过我温情,我也绝不会如她的意,你信我吗?子熹,只要你说一个字,刀山火海我也能走下去。”
他贵为雁亲王,统领军机处,然而每每从秀娘烙入他骨髓的噩梦中惊回,心里可想可念、可盼可信的,却始终只有一个顾昀。
“人之苦楚,在拿不在放,拿得越多、双手越满,也就越发举步维艰”
“我想有一天国家昌明,百姓人人有事可做,四海安定,我的将军不必死守边关,想像奉函公一直抗争的那样,解开皇权与紫流金之间的死结,想让那些地上跑的火机都在田间地头,天上飞的长鸢中坐满了拖家带口回老家探亲的寻常旅人……每个人都可以有尊严地活。”
“不怕,”
“我疼疼你。”
“经年痴心妄想,一朝走火入魔”
“神龟虽寿,十则围之”
“你自己拿自己当猪狗,谁会把你当人看?你自己不知道珍惜自己,撒泼打滚地向谁讨宠?你贱不贱?贱不贱?贱不贱?”
“别人如何待你,和你有什么关系?别人是敬你畏你,你就天下无敌,别人弃你如敝履,你就真他娘的是团烂泥吗?区区一个死了八百年的蛮女,区区一点乱人心性的巫毒旁门能怎么样?看着我说话!”
“看不见你趴在水里好好看,要不然你自己站起来,要不然你找根房梁吊死,顾家宁可绝后,也不留废物!”
“我连风雨飘摇的旧江山都能收拾,难道还庇护不了一个顾昀吗?”
“国富力强时,自然四海宾服。”
“义父,我想要你。”
顾昀还有平定南北的力气,还有山河未定死不瞑目的力气,还有夙夜不眠跟钟老将军死磕争吵江北水军编制的力气。
但唯独没有再爱一个人的力气了。
长江后浪推前浪,百代风华有老时。
“附一掌送抵江北,替我丈量伊人衣带可曾宽否。”
“临到阵前,谁不想死谁先死。”
纵有千秋功名垂青史,来日也不过就是块牌位。
一个人身上,或许有千万条礼教约束,看似绑得固若金汤,其实并没有那么结实,只要将廉耻放下一回、就越雷池那么一步,往后便能无耻得海阔天空,再无禁忌。
“我要是来得再晚一点,是不是就见不着你了?”
“我远在京城,听他们大呼小叫,然后满心欢喜地等你回来,想给你看马上就要连上的蒸汽铁轨线,想跟你说好多话,想把那根破衣带给你重新缝上,然后呢?”
“我还能等到你吗?”
“我恨死你了。”
“我恨死你了顾子熹。”
“长庚来,我给你擦擦眼泪。”
“你的花言巧语呢?”
“心肝过来,我给你把眼泪舔干净。”
“苦不苦?”
“你疼不疼?”
“疼得厉害,经常会睡不着觉。”
“没有看见你哭的时候疼,我能做一辈子噩梦。”
“陛下,您想去看看……我军是怎么收复江南的吗?”
“我大将军一言九鼎,战无不胜。”
海上生出一轮血红的落日,似乎是一个乱世尘埃落定的尾声。
南半江山阴云散尽,年复年年,江南又会飘出新种的桂花香味。
“美人……别走。”
“叫谁呢?”
“……心肝长庚。”
“陪义父……唔……小卧片刻……义父喜欢死你了……”
一场轰轰烈烈的改革推开上千年的沉疴与迷雾,缓缓而行。
一个时代的落幕,总是另一个时代的起点。
“你说有一个私愿,上一封信写不下了,下次再告诉我,是什么?”
顾昀笑了起来。
长庚不依不饶道:“到底是什么?”
顾昀拉过他,附在他耳边,低声道:
“给你……一生到老。”
长庚狠狠地抽了一口气,半晌才缓过来:
“这是你说的,大将军一言九鼎……”
顾昀接道:
“战无不胜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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